【好文】【醉醒间】
【醉醒间】
醉醒间
七八月的深圳,潮热气闷。在家里闲坐无聊,恰好帝都远郊的一位朋友来电,
邀我去做客。左右无事,于是登程探访。数年未见,他的笑容依然明朗、身躯如
旧肥硕,只是一头披肩长发换做了毛寸,看上去利落许多。
「怎么剪了头发?你不是最舍不得?」
他不肯正面回答,嘿嘿笑着抢过我的提包扔进后座,驱车直奔饭店。待烤得
火候正好的羊腿上桌,他已将自己面前的玻璃杯斟满白酒,咕咚一口喝下半杯,
道:「铁子,转眼毕业快十年了,酒量有没有长进?」见我摇头,又是一阵大笑
:「我的酒量可是好了许多,你越发不如我。那你应酬时怎么办?还是老样子,
讲故事劝人喝酒?」
我点头:「有趣你喝,无趣我喝。」
他把酒杯再次装满,一拍桌子道:「来呀!」
「你知道我是怎么遇到我老婆的么?那时我刚南下,在深圳找了份房产中介
的工作。手头没什么钱,中午吃了饭只能用在公园里散步来消磨时光。有一天,
远远地看见一个长发白裙的美女,手里拿着条狗链站在小径的尽头。小径边的一
棵树下,有只泰迪在撒尿。我偷眼瞄着她走到她和狗中间的时候,刚好她喊了一
声‘宝宝,过来’。我脑子一抽,就和狗一起过去了。她掩着口笑出声来,整个
公园的花加起来都不如她笑容的娇艳。」
「然后呢?」
「这就是一笑动心的故事。」
他咧嘴笑道:「还算有趣!」仰头喝了半杯,指点着我道:「去南边这么多
年,倒是学了油滑回来。我不和你计较,你接着讲。」
「后来我搭讪,她啐我。我跟踪她,但是没有你技巧好,跟丢了,很是沮丧
了一阵子。大概过了两个月的样子,我和同事去收房子,在那个小区边上一家快
餐店吃饭。餐后付钱,我喊‘大姐,算账’。老板娘过来一指身后‘我女儿都那
么大了,你管我叫大姐?’我抬头一看,她站在吧台里,脸色绯红,神态扭捏。
我抑制不住心内狂喜,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喊了老板娘一声妈。她扶着吧台,笑到
双肩发抖。那一刻,整个餐厅都黯淡下来,连屋外的太阳都羞愧地躲进云里,不
敢与她的美貌争辉。」
「然后呢?」
「这就是二笑钟情的故事。」
他将杯中酒饮尽,一边摇头大笑一边道:「何止油滑,简直狡诈!」
我心中得意,等他再问,就将三笑定终身的故事讲完。可他却自顾自撕了条
羊腿肉,就着酒吃起来,半响才说道:「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不但酒量没有
长进,就连讲故事的本事也还是老样子。」
「呸!酒喝不下了就明说,别这么不要脸来诬陷我!」
「你不服气?这次换我来讲故事,有趣你喝、无趣我喝,敢不敢?」
「来呀!」
*** *** *** ***
老婆说:「你想死我就陪你死。就你这丑样儿,还给我玩出轨?」
老婆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光着腚,刚从阴道里慌慌张张拔出来的鸡巴说什么都
不肯软掉,倔强地挺立在空气里,如同在向捉奸的她示威。丫头在床的最里面,
手上只抓了我一件上衣遮挡住胸口,任由身体的其他部分裸露在外。她睁着圆圆
的眼睛看着我老婆,还好整以暇地抬手将代表着适才激烈战况的乱发别在耳后,
看上去也没多恐慌。
老婆的眼睛在冒火。大约这是她在认识我以后遇到的最大挫折。事情到现在
的地步,非常不科学。因为我老婆是这个镇上最出名的美人之一。我追她用了近
五年的时间。成功以后震惊了整个乡里。像我这样的男人,娶到老婆就应该谢天
谢地了,况且是这么骄傲的一个老婆。我没有每天都感谢自己的八辈祖宗,却每
天都把老婆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她要我往东,我绝不向西;让我打狗,我绝不撵
鸡。她如果指着电视里的奥巴马说那是一根黄瓜,我绝逼毫不犹豫地买机票去美
利坚合众国闯白宫给那个黑小子刷绿漆。
我对老婆如是,老婆也从未嫌我粗鄙,一心一意地和我过日子。家里大小事
一手操持,把我这挫男收拾得光鲜亮丽,五年前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生活越
来越美好,也越来越平静,可是去年七月的时候老天竟然连着下了十几天雨。
我是在下雨的时候碰到丫头的。当时她穿了件格子上衣,手里提着加油枪。
问:「现金还是油卡?」从车窗里看出去,她的脸有点朦胧,不知道是因为氤氲
的雨气还是别的,看上去很不真实。
「美女,你头发上有东西。」我指着她说。其实没有,我是因为无聊。这样
的雨工地上没法开工,闲着也是闲着。
她的表情有点疑惑,没接我的话,重复问:「现金还是油卡?」
我就从包里拿出卡递过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她探身来接,手伸进车里。
很白的一只手,指头纤细修长,指甲剪的干干净净。我就在这时候耍了平生第一
次的流氓。在交接的瞬间,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背。在此之前,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她被蛰到一样抖了一下,凶狠的看着我。不过没有要和我理论的意思,转头去刷
卡了。
九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当我在山顶抱住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瞪着我。听说那
是她失恋的第十九天,又听说当天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我是从那天晚上正式出
轨的。那时候我说我想安慰你,她用胳膊肘撞了我的肋,说:「你有什么资格安
慰我?」
「我曾经和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妓女耳鬓厮磨了好几个月,练就了一身出众的
本领!」
「你拿我和妓女比?」她本就心情不好,听了我的话有些恼怒。
「大爷,我才是妓女!」我试探着在她的鬓角处亲了一口,她忍不住轻笑,
红晕从唇角一直泛到耳根。
「来吧,蹂躏我!千万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
她再次笑起来,止笑的时候忽然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然后便像一头小
兽,在我怀里扭动。柔软的身体带着战栗,激发了我的兽性,可我变身的速度还
是慢了那么一点点。
她率先抬起脸亲我,同时把手伸向我的裤裆,颇得稳准狠三味。我自然不肯
吃亏,双手抓握住她胸前的两团软肉。出乎意料的,那竟不是一手可以掌握。她
的舌尖在我的口腔里来回搅动,带来一股股清甜甘冽的滋味。我用舌头用力顶回
去,先下面一步侵入她的身体。她双手探在我的脑后、抓住我飘逸的长发,将我
的嘴摆成最适合她亲吻的角度。我放开爱上她左胸的右手,伸到她背后去攻击浑
圆挺翘的臀丘。如是几番外围试探,她终于按捺不住,率先进入正题,去解我的
裤带。我不甘落后,马上去扒她的衣服和裙子。
谁先光谁后光我记不清了,但最后我被她推倒在地是肯定的。九月晚间的大
地是如此凉爽,而她身体里面是那么火热。这种另类的冰火险些让我秒射,幸好
她只是长长地呻吟而没有身体动作。片刻之后,一双微凉的小手按在我肥厚的胸
膛上,她开始缓慢地在我身上摇摆。起落间,双乳也跟着上下抖动,晃得我眼花
心乱。交合处,肉体沾水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知是我的卵蛋拍打她的屁股
还是她的屁股压迫我的卵蛋。我所有神经的百分之九十都集中到了刺入她身体中
的武器里,剩下的百分之十则留在了被石子划伤的后背。
我想到她的膝盖如我一般在地上摩擦,登时心疼起来,正准备询问时却摸到
她双膝处垫着的衣服。她俯身抓住我的手,精灵般咯咯笑起来。我想生气,但怎
么也气不起来;我想起身,却对她给我的舒爽难割难舍。最终,我的犹疑让我血
染沙场。不过,我也没让她好过,把浓浓的精血全都射在了她体内深处,烫得她
大叫了好几声。
完事之后,她在我怀里依偎了很久,让我感受到了老婆从未曾给过我的小鸟
依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点分不清究竟是我安慰了她,还是她安慰了我。
直到我在她的宿舍里第二次将她抱住的时候,她才给出标准答案:「当然是我安
慰你!因为完事之后你给了我钱,这说明你这臭不要脸的还是拿我当妓女!」
*** *** *** ***
「你给她钱了?她收了?为什么?」
他不答我抛出的疑问,取过我的杯子斟满,奸笑道:「不是我,是故事的男
主角。想知道?干了它!」
「你这德行简直无耻!还好意思说我狡诈?」我见他做出一副彼此彼此的样
子,知道想听下去便再无他途,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半杯。狼吞虎咽地吃了些菜压
下酒气,道:「就这样吧!我一瓶啤酒的酒量你是知道的,再喝的话你即使讲了
我也听不见了。」
他呵呵一笑,大方地说道:「怂样儿!我陪你半个!」说完一仰脖子,杯子
见底。
*** *** *** ***
「那是让你帮我充油卡的!」
「可我终究没充,自己买了项链。好看么?」她挣开我的怀抱,把领口用力
向下拉,露出藏在衣服里的链坠。是块宝石还是什么东西,没看太清楚,因为我
已然被那对白花花的大胸晃瞎了眼。
「好看么?」丫头的声音无比魅惑,见我不住点头,又问道:「那你还不和
她们打个招呼,都多久没见了?」
古人云:送到嘴边的肉还不吃就是傻逼!
我埋头在她深深的事业线里努力工作,恨不能就此皓首。使出舔吸咬嘬拨捏
掐等十八般武艺后,终于将她口中的咯咯娇笑换成动情呻吟。
「丫头,我好想你!我要操你!」我的裤子已经被小兄弟支起帐篷,再难忍
耐,于是大声宣告。
丫头脸上飞起红晕,可语气中却带了惊慌:「哥,小点声!刚出去的同事就
在外面走廊里做饭呢!」
呲拉~
葱花入油的声音恰倒好处地从门缝飘进来,为丫头的说话做了良好的背书。
我的下体迅速变软,从昂首怒龙直接化作鼻涕虫。丫头感知到我的变化,在我的
脸上轻轻亲了一口,佯嗔道:「胆小鬼!她做饭很慢的!」接着就让我坐在她床
边,自己蹲下身拉开我的拉链,把我腿间的大蚕蛹含在嘴里。
丫头不断吞吐,又用灵巧的舌尖在龟头边缘打转,使一波波快感通过我的脊
髓直击脑干,让我忘记了一切,斗志迅速昂扬起来。她的双手也没闲着,很快将
自己的裙子褪到脚踝。过了片刻,见一切就绪,她起身头向内臀向外地趴踞在床
上,回头轻声道:「哥哥,来呀!」
她的私处晶莹闪烁,已是泥泞不堪。此人此景、此时此地,无比诱人。我端
着腿间的大枪,在她的桃花源蹭了几下,毫不费力地连根而入。丫头受伐,不由
自主地呻吟了一声,又飞快地用手捂住了嘴。我不敢大力,试探着轻轻抽插了几
下,发现床铺声音并不很大,于是大胆地放开动作。丫头被我撞得前后不停,长
发一缕一缕地从肩背滑落,遮挡住俏脸。
门外的厨娘开始下铲翻炒第二道菜肴,我调整节奏,用木床的吱呀同她合奏。
一直忍声承受的丫头发现了我的阴谋,回过头幽幽怨怨地白了我一眼。那双会说
话的眼睛含春带俏、欲拒还迎,勾得我魂飞天外。我双手抓住上铺的边沿,把全
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胯下三寸,每下都头出根入,狠命杵捣。丫头没料到我忽然发
力,又加上被震开了捂着嘴的手,使得几声响亮的呻吟发散在空气中。她单手撑
不住自己的身体,只好顺势将手按在床上,用贝齿咬了嘴唇苦忍。我继续大力冲
杀,终于在第二道菜出锅的同时一泄如注。
「吃饭啦!」门外厨娘叫嚷。
「吃饱没?」门内我亲了丫头的脸颊,言语戏弄。
丫头双手在我胸膛一阵轻捶,嘴里却道:「到了几次,好饱!」
吃过饭,她送我上车时递给我一张油卡。我接过,疑惑地望向她的胸口。
「项链是我自己的,剩下的都是你的。」丫头嫣然一笑。
*** *** *** ***
「嗯?然后呢?」我不胜酒力,脑子已经有点不清楚。他停下许久我才反应
过来,于是追着问了一句。
「男主和丫头各种啪啪啪,最后还把她带回家啪啪啪,老婆破门而入,先骂
后打。丫头淡定地穿衣收拾,还悠悠然画了眉毛嘴唇,然后出门去上班。」他呷
了口酒,眉头微皱:「老婆把男主打成了一锅萝卜丝粥,她就那么毫发无损地撤
了。当时真不该死命拦着我老婆,让她挨几下也好!」
「这是真爱啊!哈哈……你,不对,是男主角和丫头后来有没有再滚床单?」
我陪着他小酌一口,咂咂嘴竟然品出一丝香甜。递过酒杯示意他倒满。
「真爱个毛啊!大难临头各自飞,标准的奸夫淫妇嘛!看她遇到捉奸时那么
娴熟自然,指不定和多少男人被捉过多少次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隔着车窗
就闻到她那股骚叽叽的气息了,不然……我郭小刀缺女人吗?擦,为啥非要吊在
这一棵树上?再去摸别的小手就是了!来,喝酒!」他的语速很快,舌头却不如
初坐时利落。说完一句还要重复句子中的几个词,听上去无比絮叨。
我和小刀碰了杯,酒的香甜又变成寡淡如水。我一面奇妙于酒精的神奇,一
面指着他讥笑:「快别扯淡了,你丫舌头都大了!这是个什么破故事?开头还算
吸引人,谁知道竟是虎头蛇尾!中间还有时间和逻辑的断层,咔嚓一下就从七月
蹦到九月,摸了摸手就开始野战,什么玩意啊?就这水准还敢嘲笑我故事讲的不
好?」
小刀被我说得有些赧然,抓起酒瓶盖抬手向着我扔了过来,恨恨地说:「好
故事,我敢讲你这个怂货敢听么?」
「操,老子怕个屁啊?你放马过来!来,干了!」
*** *** *** ***
对我来说,最幸运的日子和最倒霉的日子是同一天。
那天下着当年的第一场雨,早晨送儿子上幼儿园时遭遇大堵车,整整两小时
才走完平日十五分钟的路程。上午我管的挖掘机倒车时碾了一个工人,送到医院
抢救了半天,终于还是回天无力。下午筋疲力竭地回到家,又和老婆为了她娘家
的事大吵了一架。傍晚去工地善后,车到半途爆了胎,换好轮胎落汤鸡一般坐回
车里,却发现油箱见了底。我寻了家加油站拐进去,她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
雨里。
「现金还是油卡?」
她穿着中石化的制服,外面套了件格子上衣,手里提着加油枪。从车窗里看
出去,她的脸有点朦胧,不知道是因为氤氲的雨气还是别的,看上去很不真实。
她等了会儿,发现我没有反应,于是敲了敲车窗,问道:「加不加?」
「不好意思,加二百。」我从包里拿出卡,放下车窗递出去。
她没料到我的手会探出那么长的距离,俯身来接时也伸直了手臂。我俩的手
撞在一起,巧劲之下,油卡滑落。我下意识伸手去抓,却一下子将她的手攥了个
正着。她像被蜜蜂蛰了似的抖了一下,而后猛地向后缩手。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
在想些什么,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是抬头看向她的眼睛,仿似鬼使神差。
她又向回抽了几下胳膊,见没有效果,于是侧了侧身子,直勾勾瞪着我。我
被她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慌乱地松手,一颗心怦怦直跳,生怕她叫喊起来。她
上上下下将我好一番打量,又眯起眼睛看了我很久,却没有声张或者咒骂的意思。
我被她看得心虚,正嗫喏着准备向她道歉。她却弯下腰捡起油卡,转身走了。我
在车里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她将油箱加满,也顾不上质问她为什么多加了油,
只是接过油卡,飞一般驾车逃窜。
那天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家,屋子里虽然一片漆黑,但桌上的饭菜却都还热着。
我胡乱扒了几口,进卧室倒在床上,将背对着我的老婆一把搂进怀里。老婆挣扎
了一番,翻过身来对我又掐又拧。我仗着身强体壮,把老婆压在身下,亲亲摸摸
地把她搞得很快就哼唧起来。她轻车熟路地抓住我的鸡吧,驾轻就熟地往自己下
面送,没在洞口停留就急不可耐地送了进去。
做爱的时候,老婆从来都不许我开灯,我只能在心里想着她的裸体,一次又
一次地出力操她。每次打过架后,狠命尤甚,想象也更为丰富。可今天占据我整
个脑海的,却只有一只手和一个声音。很白皙的一只手,细滑软腻、纤细修长,
指甲也剪得干干净净。很清亮的声音,恬美婉转、宜喜宜嗔,尾音也收得伶伶俐
俐。那只手转换着不停的姿势,似乎在不断地勾挠我的痒处,而那声音相对简单,
只是来来回回地问我「加不加」。
那晚我无比神勇,足足有个把小时的酣畅淋漓。瘫软成泥的老婆第二天一大
早挣扎着爬起来给我煮了碗面,里面还卧了两个鸡蛋。我低垂着头稀里呼噜地吃,
不敢抬头看老婆的眼睛。
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工地上没法开工,我也就无事可做。白天胡乱地在电视
上换台看广告,晚上疯癫地在老婆身上耍花样。可无论白天黑夜,总有那么几个
瞬间,脑海里会重现加油站里的情景。偏偏这几天的老婆对我出奇地温柔体贴,
每每将我心中的驿动化作不安甚或愧疚,如同已经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
般。
第五天头上,雨终于渐渐停了下来。我本来准备开车去工地看看,却不知怎
么迷迷糊糊地拐到了那所加油站旁。醒过神来时车子已经临近了油泵,赶忙趁着
还没人理我时开走。我从后视镜里仔细地向后看,并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忐忑
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伤感与些许不甘。从那以后,每隔几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我都
会绕路去加油站旁,做有时几分钟、有时过小时的不知目的的停靠。好几次隔着
条马路远远地见她,或是给车子加油,或是与同事谈笑。她穿着那件格子上衣,
声音依旧清亮婉转,可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
时光在已婚男人特有的首鼠两端中流逝了一个多月,我已经将晚间的泊车改
成了午饭后的例行窥探。我来的次数越来越频密,可见到她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最近更是已经一周的时间没见她出现,这让我有些魂不守舍。我做了十几个深呼
吸,发动车子往加油站里去,可到了入口却又后悔起来,忙乱地挑头准备离开,
紧接着一脚急刹将车子踩停在原地。
一袭红裙的她仿若天使,俏生生地站在车前不远的地方,略歪着头注视着我,
继而莞然。
天高云淡,日暖风轻。柔白的柳絮在空中飞舞,林木的枝头酿出嫩芽,匆匆
的行人来来往往,不远的路面上车水马龙。而她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如同已等
我三世,不过简简单单一个微笑,便在我心中印出永恒。
她一向挽着的头发散在肩头,偶有几缕被风拈的凌乱,也被她抬手别在耳后。
带着微笑的双眼如同两弯新月,将鼻翼两侧的星点雀斑映衬得生动自然。之前我
从未看清过她的样貌,此刻却清楚地知道是她。我整个人呆傻在车里,瞪大着双
眼、紧闭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收了笑容,轻松地迈步来在车旁,问道:「现
金还是油卡?」见我没反应,又敲敲车窗道:「倒车,二号枪。」
她的语气写意自然,如同我和车都是属于她一般。我不敢违拗她的意思,依
命后退。她接过我的油卡又很快递还,俯身直视着我一言不发。我被她看得发毛,
挠挠头挤出个笑准备和她打个招呼时,她已抢先开了口:「以后不要傻呆呆的每
天都来,我们四班三运转,今天我是夜班。」
我被自己的脸烫得有些无措,啄木鸟一般拼命点头,耳边听她又说道:「对
了,朋友都叫我丫头。」
「我叫……」我赶紧自报家门,谁知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她打断。
「我不管!我喜欢叫你死胖子,同事们都说死字不好听,可我就是喜欢。」
她说完这段话,目光炯炯地望着我,等我反应。
「……哦!」我有些受宠若惊。
她见我再挤不出什么话,于是狡黠一笑,直起身拍拍我的车顶:「死胖子,
慢点开车。」接着又细若蚊呐地道:「以后你有很多时间告诉我你的名字。」说
完,转身走了。我见她没有回加油站的房间,而是往外面走去,恍然悟出她这是
特意来等我。感动之余忙发动车子去追,准备送她回家。刚启动,手机忽然响起
来,掏出一看,是老婆来的短信。
「老公,今天天气热,多喝水,小心别中暑。」
我脚下一松,已经踩下的离合弹起,把自己的心憋灭了火。
*** *** *** ***
「嗨!醒醒!这就是我和丫头相遇相识的那个加油站。」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之下,发现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小刀斜
叼着烟卷趴在方向盘上,指着马路对面的加油站。
「我操!你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还开车?你带我来这里干屁?」我的嘴好像
不太听自己使唤,声音听上去也不那么真实,像是从车载收音机里发出的一样。
小刀侧着脸桀桀怪笑:「我可是笔直笔直的,没有干屁的嗜好!」说着话,
伸手过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脸:「你喝断片啦?要不是你在饭店死乞白赖地非要我
带你来这里看看,我才不会发神经跑回这里!」
我仔细回想,可脑子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晃晃头想强迫自己清醒清醒,谁
知一下子恶心起来,胃里翻江倒海、抑制不住,转身将头探出窗外呕吐。小刀重
重拍了我的背几下,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歪歪斜斜地蹭到路边,一边对着绿化
带放水,一边近似于歇斯底里地喊叫:「你上边出,我下边出,哈哈哈哈……你
知道吗?现在被我的尿水冲洗的地方,就是当初我和丫头并肩同坐的所在。她喜
欢看诗词,我就买来一本本书送她。她就在这里读给我听……春归如过翼,一去
无迹,为问花何在……须信风流未老,慰此凄凉心目……青衫憔悴卿怜我,红粉
飘零我忆卿……呵呵,呵呵……我只是坐在她身边,看她专注的样子,嗅她的发
香体香。我知道不该,可那玩意来的时候真的是挡不住。我和老婆像亲人一样相
濡以沫,可偏偏是丫头又让我有了十几岁时初恋的那种感觉。那种……那种……
一日不见牵肠挂肚……那种……为她付出一切……如果我年轻十几岁,别说进局
子断腿什么的,即便丫头让我去死,我也一定是兴高采烈的。」
「可是你丫结婚了!你个臭流氓!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一对狗男女!」我被
他几下重手拍的越发恶心,好不容易止住呕吐,恼怒地评判。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小刀像是水尽鸟藏,每吼三个字就停下抖一
抖。我酒劲上涌、头晕眼花,朦胧中看到他举着双手在面上胸前胡乱比划,于是
福至心灵地讥笑道:「尿手上了吧?还他妈的往脸上身上擦!真恶心!」
「我就是这么恶心!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恶心!」小刀喃喃两句,然后抬手
指着面前不远处的一座矮山道:「因为那天在山顶,丫头也是这么说我的。恶心!
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更不知道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才和男朋友分的手,她
是把身子给了我之后才告诉我的。那晚之前我一直在犹豫要怎么和她说我有老婆
孩子的事,真的一直在犹豫,没想过要骗她。可是……可是……她就身子滚烫地
依偎在我怀里,真的忍不住!是我恶心!我禽兽!我不是人!可是我们不是狗男
女,因为只有我一个是狗男,她是好女人!」
小刀的情绪愈发激动,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扇自己的耳光:「就该这么
打我,她就该这么打我!在她说她分手原因、我立即告诉她我有家室的时候,她
就该这么打我!可她却只是静静地看我,然后穿好衣服离开。她看我的眼神里有
我从没见过的凄婉悲凉,让我感觉自己的心像个正在被钝刀削皮的苹果,疼得难
以忍受。我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可终究还是没有。」
「别难过了,你做的对!毕竟你……不对,你刚才讲的在宿舍啪啪啪和现在
说的在山上放她走究竟哪个是真的?」
「都是真的。我足足一个月没脸去找她,可心里惦念得不行,一天到晚总是
走神,被老板和老婆交替着骂了许多次。」小刀转过身,晃晃荡荡摇回车里,用
旧火续了新烟。他将车子发动起来,挑着眉毛看我:「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带你
来这里了,我就再带你去看看另一个地方。」
我呕吐之后,思维意识虽清醒了许多,但睡意却如同涨潮时的海浪般一波波
袭来。听小刀说还要酒驾,忙强打精神拦阻。小刀笑说了声没事,便再不理会我
的不愿,踩下油门自顾自絮叨起来。
「那天和今天一样喝多了酒,于是我又像最开始那样跑到这里偷偷看她。最
开始她无视我,后来狠狠瞪我,第二十几天的时候她拦住了我的车。」
*** *** *** ***
「我要去别的站做站长了。」不等我反应,丫头的眼眶忽然红了,紧接着就
有几滴眼泪涌出来,被灯光照得晶莹璀璨。我赶忙冲下车用衣袖胡乱帮她拭泪,
开解她道:「做站长是好事,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哭呢?」
「那油站旁的公路路政都不屑修,早晚要废弃的。把我调到那里,怕就是裁
掉的前奏,升职又能怎么样?」丫头说得伤心,作势捶了我一拳,嘤嘤哭泣道:
「自从遇到你这大骗子,我就开始倒霉。男朋友没了,工作也要丢,到那边又…
…又再也见不到你……呜呜呜……」
我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由心花怒放,将胸脯拍得山响:「我每天都去看
你!绝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那边!」
丫头带着泪花噗嗤一笑,继而转叹,道:「虽然是骗,但你骗得我很开心。」
我语塞,心也塞,于是真的每天都跋涉过那条晴天扬尘、雨天泥泞的道路去
看她。每次去我都会给她带个小礼物,她在收下鱼缸的那天再次用身体接纳了我。
之后,在丫头的宿舍里,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极尽缠绵,云收雨歇之后,她总是枕
着我的肩头默默哭泣。她流泪的时间越来越长,在一个阳光和煦的冬日里,她擦
干眼泪说:「我要去你家。」
虽然那时老婆已经对我经常不着家产生了金项链金戒指都无法填补的不满,
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丫头。隔天,我向老板请了假,带着丫头回了家。从
进门开始,她便一边踱步一边四处打量,试坐了每一个可以坐的地方,触碰了每
一样能够触碰到的东西,用我老婆的梳子梳理了头发,还在脚踝上喷了我老婆最
喜欢的香水。最后,她站在卧室大床前,定定地看着床头墙上挂着的结婚照。
「你为什么会答应带我来家里?」丫头语调平静,眼光一直在结婚照上徘徊。
「因为我实在亏欠你太多,不知该为你做些什么,只好尽力满足你所有的要
求。」
「亏欠我?那她呢?」丫头转头看着我,伸手指着结婚照上的女人。
我被她问得躁郁,心口如同压了块千斤巨石,呼吸也变得艰难。丫头狠狠地
瞪着我,见我不出声,便猛地扑上来,搂着我的脖子吻上我的嘴。我不知道她哪
里来得那么大力气,只知道她如同一只雌兽,亲得我就要窒息。丫头两片薄薄的
嘴唇如同一团烈火,灼热无比,而她的舌尖却像一条灵活的蛇,冰凉软腻。我有
些彷徨,不知在和老婆的结婚照前该对丫头的攻势做出怎样的回应。她的思路却
非常清晰,用力将我推倒在床中央,骑在我身上动情地道:「我要。在这里。」
我还在迟疑,丫头已经将我的鸡吧含在嘴里。舒爽的感觉使我尽力把头向上
扬,未几,结婚照上老婆的笑容便映入眼帘。丫头从口感觉察到我心内的变化,
挪上来与我面对面,严肃地问道:「你究竟是和我婚外苟合找刺激还是真的爱我?」
「我……」
才出口一个字,丫头就捂住了我的嘴,然后眼眶湿润:「其实不用你说我也
知道!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说我心中的想法,可是你不行。你说出来就再难回头,
我……我也就舍不得了。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别用嘴,用身体!」
丫头前面的话很是难懂,听得我一头雾水,但最后一句还是理解无碍。我用
力点头,她就松开手亲上来。唇舌纠缠,恨不得就这样地老天荒。我抛开顾虑歉
疚,热烈回应,然后一翻身将她压在床上。
我一颗一颗将丫头的扣子解开,舌头随着衣物的剥离、沿着她天鹅般的脖颈
一寸一寸滑下去。当我的舌尖攀上丫头傲人的双峰,她开始呻吟。不同于山顶的
羞涩与宿舍的压抑,今天此刻,是一种带着无畏的放浪。她的身体也格外敏感,
脸上、乳房、股间甚至手心脚底都泛着潮红,一旦受到我的舔舐或抚摸就会像有
微弱电流通过般颤抖。我在她身上爱抚了几个来回,然后用舌尖直捣她蜜洞上方
的蓓蕾。她的私处本就已经湿润,此时更是开始流水潺潺。她的双腿在空中摇晃,
时而夹紧时而放松,最终在我一波猛烈的攻击之后彻底瘫软,身体如同一条离开
水的鱼在床上扑腾。我抬起头来看,她的双眼似乎有些失神,却还是一遍又一遍
地喃喃:「死胖子,快来操我,快来!」
我慢慢地将阴茎顶进丫头的身体,她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我
连根进入开始第一下抽动之后才大声地喊出来。我开始抽插,毫不停顿、拼命地
抽插;她开始叫床,带着哭腔、疯狂地叫床。
在高强度的频率之下,没几分钟我就缴了枪。最后几下猛烈地插入时,每一
下都能从她的阴道中挤出些透明的淫水,将床单打湿很大一片。丫头紧紧抱着我,
似乎一松手即将失去。我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自己的鸡吧一点点变软,
从她身子的深处慢慢滑出。她也觉察到这一点,示意我躺在床上,然后就俯下身
把我的鸡吧吞进嘴里。不管上面精液斑驳,也不管上面淫水淋漓,就那么一点点
吸咬、一次次深喉,直到自己被顶得咳嗽连声,直到它再次巍然挺立。
我想起丫头刚才说的让我用身体回答她的事,于是在鸡吧刚刚开始撑满她的
小嘴时,就果断将她拨开,抬起她的双腿、对准她的小穴狠狠地刺了进去。我捉
着她的脚踝,奋力搏杀;她抓着我的胳膊,送臀回应。整个屋子里激情似火,就
连室温都好像升高了很多,把两具胴体炙烤得大汗淋漓。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一脚踹开。
老婆说:「你想死我就陪你死。就你这丑样儿,还给我玩出轨?」
*** *** *** ***
「操!」
我已经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忽然被小刀非常雄浑的骂声惊醒。眯缝着眼往
前路看,只见尘土飞扬,车灯的光线根本无法透远。车子已经停下,侧面不远处
有一座黑咕隆咚的建筑,前面是一个二三层楼高的大棚,依稀还有加油站的样子。
小刀看着加油站沉默,我看着他的后脑勺打瞌睡。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只
一个低头的瞬间,他喃喃问道:「铁子,你说如果前一晚我谨慎点,关了qq再
去洗澡,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再往前,如果我一直穿着背心睡觉,老婆会
不会就想不起查我qq了?」问完又自言自语地回答:「我早就想到会被捉了,
只是骗自己永远不会被发现。」停了一停又道:「丫头说她要结婚,却对那男人
的情况一问三不知,这么草率决定,怎么会幸福?……不,不!一定会幸福!…
…不会幸福……一定幸福……」
他实在重复了太久,我终于架不住发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天光大亮,挣扎起身,头痛欲裂。刚从床头卡上得知自己身在速
8,小刀就推门而入,大笑道:「铁子,陆小安也到了。」
我们三个大学时同寝室,久别重逢,欣喜不已。接下来三四天游山水、品大
桃,玩得不亦乐乎。直到陆小安被单位领导几通电话催促,小刀才买了同天的两
张红眼机票,夜深时将我们送到机场。陆小安飞机在先,送他进了闸,终于得机
独处,我忙问小刀:「嫂子前天吃饭时见了,因此已经原谅你是肯定的。丫头呢?
后来真的再也没见?」
小刀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看我,道:「你疯了?都说了那是个故事!虽然我
讲得真实动人,你也不用这么入戏配合吧?」
「呸!少不要脸!」我嗤之以鼻:「你看我长得像傻逼吗?别的都不论,你
带我去看的那两家加油站怎么解释?」
「不像!」小刀认真摇头,然后认真点头:「你就是!唉,以后少喝点酒吧!
不能喝不要逞能!那晚你喝醉,差点把饭店雅间点着了,我给老板赔了不是就直
接把人事不知的你扛回酒店了。看加油站,你做梦吧?」
我听了他的话不禁愕然,皱眉仔细回想,却怎么也分不出那晚的醉醒虚实。
小刀见我苦恼,笑着讥讽了几句,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登机去吧!你
嫂子还在家等我,我不回去她是不肯睡的。好兄弟,保持联系!」
我挥手和小刀作别,他转身离去。玻璃门外的送客停泊处熙来攘往、人头攒
动,明亮的霓虹将人们脸上或悲或喜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小刀低垂着头,双肩
似乎压了重物,左高右低略有倾斜,步履间竟带着些许蹒跚。他平静且缓慢地穿
过人群车流,站在路边发了一会怔,而后带同地面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华丽街灯
的尽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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