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中南亚洲女性酷刑史】A45
【中南亚洲女性酷刑史】A45
女人在原木排起来的大房子墙边上,跪在地下,为躺在通铺上的男人口交。
整个晚上一直有人要她。他们在屋子各处把她叫来叫去的。她做到嘴里的这个男
人射出了精液。她听着那人发出动物一样的低吼声音,自己也有点茫然。有人正
沿着过道走过来。她想,那人是尼拉。他一直在另外一头闷着抽烟的。可他肯定
会来找她,只是时间,早点还是晚点而已。
尼拉说,起来,女人。虹站起来朝他转过身子。毫无悬念的,尼拉挥手抽在
她的脸上,非常的重。只一下就打得她趔趄了好几步,倾斜着摔了出去。木床板
硌到了她的腰,她沉重地跌坐在地下,疼得满眼都是金银色的星星。脸不算什么,
更重的是腰和屁股。被竹条子抽开了花的,四分五裂的屁股。
尼拉说,你这个多嘴的女人。我讨厌多嘴的女人。你喜欢叫唤吧?我就让你
像条狗那样叫唤,我让你用你的狗嘴叫个够。
你再找两个人,把她捆到外边树上去,抽她。抽她一个晚上。他对前边的那
个,刚在女人嘴里做完了的男人说。揍狠点,我今天要听她叫得叽叽喳喳的。
女人扶着床边站起来。站到一半的时候下身又挨了一脚。她用手捂上去,身
体有点畏缩的样子,走出去的时候也有些踉跄。小肚子被踢是一回事,晚上连着
做了那么些男人,身体也难免有点倦怠,腰腿会酸。不过等到她背靠着大树站好
身体,屋外的寒气已经使她清醒了些。她挺起腰让自己站得更直。
天确实冷,可是她反正每天也就是那么的过。虹把手臂背到树干后边等着他
们捆紧她,一边想到,白天小韩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在这块地方。那
时候她自己的心里,也是拎了起来的。
白天,刘队长和小韩过来找到尼拉,跟他说他们国家那边遇到了问题。在黑
熊山上两国联合举行的界碑落成仪式结束以后,蔓昂方面的人在下山的途中被这
场雪困在了路途中间。好像还有人得了急病。这场大雪主要是下在了山的西坡,
从西边没有办法救援,他们最后还是找到了中国这边来。希望中国方面能提供帮
助。
黑熊山是歌公岭最高的主峰,在10月份已经冰雪封山,从两边都没法上去
了。他们现在还能想的方案,是从獐子出发翻过哥公山口以后,沿着山脉往西去
找他们。从现在知道的零星情况看,山脊附近倒还没有下雪。
尼拉他们长走山路,会比较熟悉情况,所以来找他们想想办法。
尼拉的态度并不是很干脆。北方部族和蔓昂政府的关系一直处在有合作有斗
争的状态。惠村还是以德敢区长的马首是瞻,他也不知道德敢会怎么看这种事。
但是另一方面,做这样的事一定会有人付给他钱,而且得有不少钱吧。他要是能
在那上面认识几个当官的,而且他救了他们的命……或者也不是件坏事?
那里边有官,蔓昂来的政府官员。虹听到了那人的名字,她该是认识他的。
虹感觉到自己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不过这个时候上山实在是有些冒险,尼拉也确实不知道从他们那一侧绕回黑
熊山半腰的路。那座高山已经是在北部高原的西边。尼拉领着马帮来往两国一直
就是走的歌公岭山口,那些对运货没有用的路他当然不会去管了。他跟刘队长也
是那么说的。
这样一来好像就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为了不至于立刻冷场,刘队长和小
韩还跟尼拉随便聊了点别的,那么多年赶马的日子,去过多少特别的地方了,碰
到过什么难得碰到的事?虹在旁边一边干活一边听着,手里一直没有停下。她把
草捆拖到马边上去,解掉绳子扯散了,摊开,再走回来搬第二捆。那时候刘队长
已经打算要走。虹站着又迟疑了一下,不过她最后还是开口说,那地方有路,能
过去的。
说出口了就没有办法再收得回来。后边的事,该来的就都来吧。虹心里想。
以后的事发展的很快。下午勘界工作队来了一群人,他们还找来了小韩的房
东,他是獐子马帮的马头,找来了镇里背货翻过歌公岭山口的乡民,再加上尼拉
和孟虹,这些人到傈僳头人家的楼上开会,一起解决问题。
勘界队现在是距离现场最近的唯一一个政府组织。再从区里派人支援要花上
好几天时间。勘界队被要求在当地组织人力,如果可能,就先行上山。对方也同
意他们可以越过国境,现在正是求人的时候,这些事都算不上什么大的障碍。
孟虹往刘队长带来的地图上标出可能的路线,还有那些人被困住的大概位置。
有人提问题。" 不,再往西马不能走了。只能走人。" 虹告诉他们说。要多少时
间?可能要四天,或者五天吧。
孟虹走过那条路,她现在自然成了讨论的中心,大家也像是默认了这个现实。
尼拉在一边待着,心情有点烦躁,不过他还是一开始就给虹解开了手腕上的锁。
这样虹在握着红蓝铅笔沿着地图划出去的时候,至少是不用两只手并拢在一起,
拖带得那么累赘。
尼拉的人和马,再加上这个女人,已经在镇里镇外待了两个多月,獐子的居
民当然都已经知道,她是那个外国马帮带着的女奴隶,其实大家也都一直暗中留
意,整天在路上走进走出的那么一个女人,没可能不多看上两眼。现在还成了个
机会,可以挨近了盯着人家的光胸脯了。
不过一仔细看了才知道,现在在那顶上能看到的差不多已经不能算是奶头。
女人奶头上的肉是碎的,烂的,被裂口分割成了肉片肉瓣,裂口里支出来两根木
头还是竹子的签子,比女人的胸脯还要高出半寸,已经被血水浸成了紫黑的颜色。
人的皮跟签子的杆合拢不起来,绕着一圈的肉缝里边,有肉茬有血浆,扎得到底
有多深,更没法看得清楚。
看起来她的日子真够让人胆战心惊,不说那些外国人打人打得那么狠,就去
想想她一个女人,整天光着,好像还说是已经有了好几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
过下来的。
有一点倒是谁都能想到,不管她眼下是个什么样子,她肯定不是个普通女
人,至少,过去,曾经,不是个普通女人。獐子镇里的头人,现在多半也已经想
到了六七年前从境外过来的士兵们,该想起来她是谁了吧。
虹就是在那一段时间了解的歌公岭。他们当时从中国返回的时候,如果有消
息说前边可能有殖民政府的军队,他们就需要沿着山岭绕路下山。虹在山边的村
寨里下过很大的功夫,他们找赶马的,放羊的,砍柴的,听他们讲走山的经历。
村中老人讲到的传说故事也可能是有用的线索。虹确实带队沿着歌公岭从东南往
西北进入过高原西侧的朗人地区。据说那条路还是一百年前的中国清朝军队,为
了出奇兵绕道敌后修起来的。因为并没有打仗之外的实际用途,很快就被人忘掉
了。
刘队长最后做出的决定是明天起程上山。他自己带队。勘界组派有经验的干
部参加,带电台,部队出人负责警卫。尼拉用他的马把支援物资,主要是粮食和
防寒衣物,送过歌公山口以后建立营地。獐子镇里出二十个背工,换成人力背运
物资从营地出发,孟虹带路,沿山脉向西找路前进。
散场以后各自离开,大家回家早做安排。尼拉一声不出地往楼下走,孟虹赶
紧拖起来铁链跟着。进了马店的门以后,她跪到通铺上趴下,男人就一直没有断
过。
尼拉说,明天要上山了,大家拿这个屄出出闷气,活动下腿脚。
他坐下往铜烟锅里塞着烟丝。又说,大家都要搞,搞完了来叫我。
惠村这一次来中国的马帮有十二个赶马人,他们有的用女人的屄有的用女人
的嘴,有的紧,有的慢,还有人嘀嘀咕咕着说,这回没奶奶吃了……好像是,原
来一直是有人在吃的。等到每一个人都搞过以后,天已经是全黑。尼拉才开始让
人揍她。
疲倦。小腹又涨又疼。膝盖和脚腕软的像棉花一样,撑不住身体。虹把赤裸
的背靠到树上去,但是她忘了自己后边的伤口。屁股上像刀割一样剧痛起来。
她勉强地朝身前的男人笑了笑,天黑,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他就是刚在她
嘴里搞过的那个,他的精液现在还有些粘连在自己的嘴唇上,口腔里和舌头上也
是粘的,滑的,还没有完全被唾液洗得干净。
这些男人和她并没有什么恩怨,她和他们也在一起那么些日子了,一年多了。
马帮一出了村子,他们就是跟她睡觉,睡到现在就算没什么感情,也不至于非要
恨她不可。他们无聊的时候要看她和马做,和狗做,和……孟堂做,要就是,看
她拿着根木头棍子,自己和自己做,这些都是男人心性,她改不了他们。可是
……打人多累呢,要花力气,对他自己又什么好处也没有。
她想叫他声哥哥什么的,在山路边上过夜的时候,打打闹闹的,她已经常那
么叫了。哄他几句好话,求求他,他下手就会轻一点,她只要装得很疼,叫得响
一点就行。
其实是,到了后边事情经常就是这样。除了老兔子和尼拉,别的男人,未必
真花上多少力气下狠劲打她。可是今天……她后边还有个人,在后边捆她手的,
刚捆紧了,正绕着树走到前边来。同时在场的不止一个人就不太好弄了,人管得
住自己的嘴,管不住别人的,总不让人到处传扬,说谁谁是被孟家那个烂女人迷
住了。他们怕尼拉,而且今天尼拉看起来是真的不高兴。
结果鞭子挥上来,头一下找的就是她的胸脯。就这一下子,虹觉得像是天塌
了下来,而且还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她肯定是在尖叫,不知道叫得有多响,可是
她自己根本就没听到。女人在疼痛中缩成一团,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耳朵里回荡着无穷无尽的轰鸣声音,眼睛前边一片漆黑。
竹签子在胸脯里已经插了五六天,里边灌满了不知道是脓还是血,又热又涨
的肿了也有五六天。乳房表面是烫坏了皮的嫩肉,刚刚收起点痂,是碰一碰就要
疼出眼泪来的,现在给皮梢子带着全部的冲劲,一头撞上来,再一把撕扯出去,
人真能疼得死过去,再疼活回来。
里边那地方的疼,像是一把锥子,尖利尖利的,一下子,又一下子,又快,
又狠。扎得她从心肺到手脚都在发抖,从里到外,全身哆嗦得怎么也停不下来。
女人没有力气了。她的身体顺着树干往下滑,又被反捆的手腕牵住了重量。这一
下连她拧着的肩膀也给扯了进来,这两道关节上的疼,是像刀刃一样要切进她的
骨头缝里去,要把她的身体切成碎块。虹耷拉在大树边上,恶心,软弱,冷,疼。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杆秤,被晃晃荡荡地提到了空中,头重的就像是直往地面坠下
去的那个秤砣。
到那时候,虹才感觉到她的腿和脚是湿淋淋的,热辣辣的。她的光脚掌在水
洼里打着滑,而更多的水柱子,正畅畅快快地奔流在她自己的两条光腿上。那是
她整个下午憋在肚子里的尿。男人一直在干她,她没有时间方便,在她意识消失
的那几秒钟里,膀胱也失掉控制了。
她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眼睛里也一样全都是水,咸的,涩的水,她就光是
觉得,第二下鞭子已经飞了起来,这一回揍的是她的肚子。女人全身的肌肉一起
往里边收缩,一直没有流完的尿水,突然喷向空中,像花洒一样的散开。
她又没有听到自己的惨叫。往上涌起来的胃液堵到嗓子口里,被她强咽了回
去。一直到挨过了第五下还是第六下,她朦朦胧胧中还有些数字的概念,那一下
又回到了她的肚子上,而且力量更大。一直呕吐不出来的东西冲进鼻腔,从那里
泛上了她的脸。女人张嘴吸气,却只是吸进了更多的她自己的呕吐物。她的气管
紧张地痉挛起来,气流被压缩成了一种急促但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的声音。
虽然孟虹只是被鞭打到了半夜过后的什么时候,天亮以前尼拉还是让她回到
了屋里,而且让她躺了一阵子。但是勘界队的小韩这一晚以后一直都没有睡着。
救援队预定在第二天中午出发,天亮以后小韩把自己的军用毛毯交给刘队长,请
他进到山里想办法给虹姐披上。到了那上面天气更冷些,她就能穿上东西了。小
韩说。
整个上午一直十分混乱,虹跟赶马人们一起把要带的东西捆上马背。勘界工
作组的人在告别,虹看到小韩也在,不过他们都没有再到马队这边来。
孟虹已经准备好了出发。她站在头马大黄的后边,脖颈上的铁链已经系上了
马的鞍子。和每一次上路背货一样,女人的两只手也上好了锁,两手合拢,同样
是锁到了牵着她的链子上。马还没起步把距离拉开,这一串细铁链环从颈子上坠
下去,打弯的地方比膝盖还低,人的手虽然被铁环和脖子连在了一起,这时候还
能顺势放下。她让她们垂落在肚子的前边。那里就是放松了臂膀以后,她的手能
搁到的最低地方了。
不管是前边并着的大臂小臂,还是底下的肋骨和肚子,面上都是一样,横七
竖八的布满了青紫色的鞭伤。这些凸出在身体表面上的肉棱和肉道道,到现在还
是湿的,粘的,往外渗透出来红的黄的体液。毛孔被撑大了,毛根里边都凝结着
血。女人看不到自己的背,可是她能感觉到那上面一样的火辣辣的疼。前一天晚
上她是被四五拨男人换着班揍的,尼拉知道揍人会累,尼拉也知道做事情得做的
全面,到了半夜以后特别记得让人把她掉过个来。她环抱着树干,屁股朝外挨了
另外一半的鞭子。鞭子抽上来她控制不住的往树上撞,带钉子的胸脯挨一回树干,
她就得再疼死过去一回。
就是这样。现在她的奶头上光剩了两个血肉流溢的洞口。竹签子已经被她自
己的力量砸进身体里边去了。
也许是战争时期留下的习惯,身为一个过去的老游击队员,虹对走过的路会
记得特别清楚。在来来回回的走过了几次歌公岭山口之后,虹有时候觉得,她看
到的一棵树,或者是,赤脚踩上的一块石头,突然会让她产生熟悉的感觉。按事
先计划,救援队在翻过山口以后才由人力接替马队背运物资,他们的竹背筐现在
都是让马驮着。虹自己想了想,从进惠村给尼拉家背货开始,她像是第一次能有
那么轻松的机会走一回山道。在肩背上压着那一百多斤的份量,她也不是就不能
走,她也走了这一年多了,可是每一趟上路受的那个苦,遭到的罪,都得是用她
自己的肩膀和背脊,腰板和腿脚硬抗下来的。谁真走上一回谁知道。背奴在路上
能够看到的,从来只是自己脚掌边的泥土,而现在她至少能挺起腰来,能够看到
一些天空的颜色了。
傍晚以前,他们在歌公岭山口看到他们国家的天空。已经连续着过了十多个
阴天,就是刚才上山的半天路程里,整个天上也一直是阴沉暗淡。但是现在像是
正在开始发生变化。
偏西的太阳在他们现在望过去的方向。它正渐渐的显出光影的轮廓来。几乎
是在突然之间,云层上裂开了一些形状奇特的缺口,金红色的光线像水柱一样倾
泻了下来,照耀在歌公岭宽阔的西坡坡面上。像他们事先知道的那样,几天中的
雪都下在了山的中段。积雪在他们脚下更低些的地方,他们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
那里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而现在正在泛出银色的反光,积雪的地段像一条缠
绕在大山中间的洁白的腰带。厚重的云块正在他们眼前散成薄絮,视野清澈澄明
地伸展向远方,连更远的山脚下,依旧是绿色的草地和森林都变得清晰可见。
这该是个使人感动和梦想的时间。在很多年前,虹也曾经从这里俯视过她的
故乡。那时候自己想到了些什么?爱,争取自由的决心和勇气,对伟大未来的梦
想和信念?她现在又想了些什么,她现在还能想什么?
她手脚系着的铁链很沉,虽然已经带着它们一起走了那么久的路了,还是很
沉,她整天光着的身子很冷。她也不可能喜欢走在路上的时候,人们突然呆住盯
着她胸脯的样子。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被命运决定了的事,终生都没法改变了
吧。不会变的命就不用再费神去管它。如果说这些事还跟她自己有点什么关系,
那就是她还想死。死大概是人能够改变命运的唯一办法了,如果她能找到一个死
的机会的话。
在死之前她剩下能做的就只有改变自己。她现在时刻要想着的,是小心别惹
头人尼拉生气,能少挨顿打就少挨上一顿打;她现在想的是碰到太累太厌倦了,
实在不想做的时候,要尽可能待得离男人远一点,免得他们看着看着又上来把她
按到地下去。而且她还知道这件事也不是绝对。等到马帮歇脚开伙的时候,她该
要做的是凑近过去,要贴到男人的边上,要跟男人挨得紧,最好能把自己的大腿
根子搁在男人的手底下。她会陪着他们笑,在合适的时候小声插话,这样他们吃
着吃着,也许就能给她一口剩下的。每天这样的走路,尼拉给的她永远吃不够,
她永远觉得饿。虽然女人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对男人还有多少吸引力,可是一
出门走上十几二十天的山,她总还算能顶个工具吧。她现在需要的是怎么样想方
设法,用自己这个工具换回点实际的好处来。现在的游戏规则大概就是:女人要
想方设法的讨男人高兴,男人高兴了也许能有东西吃,或者还能少受点苦。
在虹和大黄翻上山脊最后一道石头棱子的时候,这些念想从她的心里一掠而
过。走在从两边山崖上崩塌滑落的岩石碎块上,她的脚下破裂,尖利,而且寒冷。
拖起脚镣来也总是拉拉扯扯的。脚往空中提,铁链一绊就拖得她踉跄,其它没什
么,只是身体歪斜过去,胸脯里边的竹钉子就跟肉拧了起来。一直走路,摇晃的
乳房里是散散乱乱的疼,脚下磕绊这一下子,乳房往外甩,心口就像是被刀尖剜
过去一样,锥心刺骨的疼。
她低下头去找她的链子,用脚趾头把脚镣的铁链环从石头边缘上绕下来。再
走。一个终生的囚徒和奴隶是不应该站在高处,也不应该望向远方的,她想,还
不如有那个大竹筐子把她压低下去,让她一直只是看到脚腕上缠绕着的铁链子更
好些。不管下边那个世界从高远的地方看起来有多么美丽,她现在要做的只是一
步一步的,光着脚,走进它暗淡的深处去。石头坎后边就该是下坡了,虹走到了
坡顶。头马大黄却在她边上有些迟疑的收住了腿。
领队的刘队长和獐子镇的背工们已经开始下山。人比马走得更前,他们正走
在山坡下边十多米的地方。刘队长停下脚回头往山口上看,他想要确定一下惠村的
马队跟上来没有。
在山脊铅灰色的岩石轮廓线后边,已经是一整片明亮的天空。他看到山岩上
站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和一匹草黄色的大马。在女人的脖颈和马背之间连系着一道
清晰的铁链弧线,女人向身体一侧半抬起手臂,她的两只手也是被那条锁链拴住
的。在他们头顶以上更高更远的地方,更多的云片正在变成玫瑰色的晚霞。女人
黝黑的身体边缘漫出了朦胧的反光。
虽然有光,但天还是冷,寒潮正沿着整座大山的坡面奔腾而过,在山口汇聚
成咆哮的激流。女人的头发和驮马的鬃毛突然地翻卷起来,飞舞在空中。
人的感觉是一件十分奇特的事。在有些时候,它会突如其来地获得洞察的能
力。或者是因为环境中的一个独特的标志,或者是因为对手的一个下意识的姿态,
甚至就仅仅是,因为他们眼睛的对视。那样的瞬间像一道流星一样,迅速而且清
晰,同时在场的两个人突然地认识到,他们已经互相理解了另一个他者的心中所
想。
对于刘队长自己,那是他十五年前的太行山,十年前的大别山,五年前的云
贵高原,在他的记忆中当然有许多战火纷飞的山岭和隘口,有许多战友和敌人,
在那些回忆中也会有马。而他现在非常确定地知道,就在这一刻,这个叫孟虹的
女人想到和看到了与他相同的事,她正在回想她自己经历的那些战争。同样是曾
经的战士,这一刻的感觉是毋庸置疑,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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